读《日出》有感
发布时间:
2020-03-13
来源:
河间站
在《日出》这部剧中的“对比”不只是同一阶层的横向比较,还有因某种相同的性格或经历产生纵向比较。横向比较分为两种:以潘月亭、陈白露、张乔治、顾八奶奶、胡四为代表的“有余人”,“不足者”的代表人物是:李石清、黄省三、“小东西”、翠喜、小顺子、王福生、方达生。两个对立阶级在本质上的尖锐矛盾产生了“损不足以奉有余”这句真理。世俗之人损贫以奉富,夺弱以益强也。“有余人”可以凭借钱财、地位对“不足者”随意施暴,侮辱他们的尊严,却无能力反抗。纵向比较有三类:妓女的三种阶段、下层人的两种选择、对爱情与家庭的不同态度。
我认为陈白露是经历佛家八苦最多的:生苦、爱别离苦、怨憎会苦、求不得苦,恰如她人生的三个阶段。竹均时代的她聪慧美丽,有才华,有个性,有如霜一般的清高与纯洁。就像她说的“我喜欢太阳,我喜欢春天,我喜欢年青,我喜欢我自己”。但因为家道中落,为了生存,她不靠亲戚朋友,闯入社会谋生路,被不如意的生活磨平棱角,逐渐迷失了曾经那个快乐自由、积极乐观的自己,此为“生苦”。她倾心与诗人的浪漫美好,向往罗密欧与朱丽叶式的恋爱,所以抱着对梦幻爱情的憧憬结婚。但婚后物质生活显得平淡无聊,失去了新鲜感,爱儿夭折让维持婚姻的线也断了,此为“爱别离苦”。生活的压力、爱情的破碎逼迫她堕入金钱打造的腐朽社会,开始贪于享乐、自我麻醉。抽烟、喝酒、打牌、跳舞,周旋于“主顾”们之间,成为“一位被观赏并被商品化了的社会角色”。用嘲讽的方式展现与这些人的不同,“嘲讽”是看不惯,是一种立于浊世的清高。良好的出身和教育让她有极强的自尊心,现实的残酷却迫使她屈从,这就是加在她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悲剧,此为“怨憎会苦”。以上三苦,造成了最终的“求不得苦”:向往自由与光明,却囿于黑暗的牢笼。总结起来陈白露人物形象具有三重矛盾,第一重矛盾是生活的理想与现实,第二重矛盾是爱情的美好和脆弱,第三重矛盾是从业的愿望与无法选择,陈白露的悲剧不是她个人的沦落,而是这个社会对人的腐蚀和异化。曹禺先生呼吁人们要迎接一个美好的明天,就要彻底打破旧社会的黑暗。
“人不能没有钱,没有钱就不能活着,穷了就是犯罪,不如死”。银行资本家潘月亭在社会上的摸爬滚打得出的个人感受,成了社会的真实写照。作为社会上层人,要想好好活着,审时度势已是必备手段,他必须更加谨慎小心,能屈能伸。“耍权术、善投机,心狠毒”就成了他的性格特征。当时的经济恐慌像一片乌云席卷了整个都市:工厂停工,银行倒闭,地皮跌价,公债投机盛行。大丰银行资金周转不开时,为了安抚大丰银行的存户们,他做出银行资金充分的假象--开始盖楼,减缓自己处于危机的状态。但被李石清抓住把柄时,他笼络了对自己造成威胁的对方,忍受着其他人的嘲讽,足见此人心思细腻,心性坚忍。一旦投机得手,危机解除,他又狠心地剪除心患,让自己逃出受人威胁的困局。但他的破产厄运是无法被挽救的,公债投机的失败就意味着会被更大的黑暗势力(如未出场的金八们)吞噬。那他算是一个坏人吗?我觉得不是。作为商人,趋利避害是本能,作为情人,努力满足陈白露的要求,尽管没有救出“小东西”,但也曾帮过忙。最后的破产结束了他的生命,但上层人的殊死角逐仍在继续。
我认为有以下三点:首先,剧中的每个角色是鲜活的,他们复杂的性格被一点点挖掘,这个过程的外化就是在现实生活中遭遇的种种意外与不幸,一波三折的经历在每个人身上上演。在当时黑暗的社会,某些人经历相似,但呈现面貌却有所不同,这就运用了“对比”的手段。其次,该剧的“虚实结合”的手段有点类似于沙汀《在其香居茶馆里》的艺术特色,未出场的金八有巨大能量,是控制金融命脉的封建势力与买办资产阶级的象征。第三,当时鬼畜横行的社会,“有余者”和“不足者”的生活有云泥之差,悲惨的结局已然被注定。曹禺先生用幽默诙谐的言语、动作将这种丑态展现,通过对半殖民地都市群丑的出色描绘暴露社会的黑暗糜烂,充分暴露了被金钱扭曲了的畸形人性。